1932年,由于王明“左”傾冒險主義的錯誤領導,紅三軍主力被迫轉移到襄北地區(qū)外線尋機作戰(zhàn),洪湖蘇區(qū)各縣游擊隊黨政群機關也準備突圍。我潛江縣游擊隊因反動軍隊9月初占領了縣城,便轉移到江陵縣境內的土地口一帶活動。這里有湘西獨立團和江陵、監(jiān)利、沔陽等縣的游擊隊。經過幾天動員,整編組成獨立師,師長王炳南,政委盧冬生。因我在師屬騎兵連當通信員,隨時跟著熊連長去師部接受任務,有時還要我送信親自交師首長,這樣我就認識了盧冬生政委。由于接觸機會多,不久就很熟悉了。盧政委一見我的面就親熱地叫我仇娃。雖說時間相隔半個多世紀了,每當我回顧自己的革命歷程,盧冬生同志那高大魁偉的身材,那音容笑貌,就浮現(xiàn)在我的眼前。
獨立師到達荊、當、遠革命根據(jù)地時,遠離中央和賀龍同志的領導。因在突圍中王師長帶一個團與我們失掉聯(lián)系,這時,盧政委一個人承擔起領導獨立師的重任。他在百忙中抽空到騎兵連聽取連長匯報部隊的思想情況。當聽到騎兵連進山后,既缺草料又買不到馬掌,在山區(qū)石頭道路上行走,馬掌壞得快,有些馬走起來一走一拐時,盧政委說:“熊連長,馬匹是你連的主要戰(zhàn)斗力,要很好愛護馬匹。你們平時愛護它,到戰(zhàn)時它就愛護你啊!要想辦法派人出去買馬掌?!辈痪茫覀凃T兵連活動也多了,在巡檢司一帶休整一個多月,馬匹很快恢復了健康,又膘肥體壯了,馬掌也找鐵匠解決了。
1933年2月,獨立師在走馬坪同紅三軍主力會合了。部隊隨即取消獨立師,分別編入七、九兩個師,另一部分改稱教導團,盧冬生同志任團長。4月的一天,盧團長也被抓起來了,說是“改組派”。后來聽說賀龍軍長知道后,就問軍部的保衛(wèi)部長姜奇:“冬生也是改組派呀!他單獨率獨立師從洪湖蘇區(qū)突圍出來,到處找我們紅三軍會師,還用騾馬馱來了大批銀元交給我們,這樣忠于革命事業(yè)的好干部,也成了改組派?你考慮!趕快把他放出來。”把他放出后,我們教導團編入七師,盧冬生到七師任師長。他顧全革命大局,毫不計較個人得失,任勞任怨,又繼續(xù)堅定地為革命工作。
1934年5月,紅三軍奔襲四川的彭水城,七師是軍的前衛(wèi)部隊。我們偵察連全體化裝穿著國民黨軍隊制服,還有領章、帽徽,打著一面國民黨軍隊的青天白日旗(平時偵察員都保存一套國民黨軍裝,準備必要時化裝用)。我們偵察連集合后,盧師長前后左右看了一遍,說:“你們化裝得不錯,一定要化什么象什么。要化裝農民,就象農民,要化裝商人,就得象商人。”接著又說:“來演習一下好不好?”戰(zhàn)士們回答:“好!”盧師長問:“你們是哪部分的?”有幾個戰(zhàn)士回答:“是中央軍?!北R師長又笑著問:“為什么要說是中央軍呢?”有一個戰(zhàn)士說:“因彭水城住的是保安團,系地方雜牌軍,它們遇上中央軍就老實,不敢調皮,讓我們進城?!北R師長笑了,高興地說:“你們答對了,現(xiàn)在就看你們的行動了?!边@天冒著大雨急行軍,行程一百五十余里,趕到離城還有幾里路時,兩山之間有一個山口,這里有一十余戶人家,敵軍一個排就駐在這里,村頭上只放了兩個哨兵。這時雨越下越大,道路泥濘難走,偵察連前衛(wèi)班走到敵人哨兵面前時,這兩個哨兵一左一左一右正在迷迷糊糊地打盹。王班長奪了他們手中的步槍,對哨兵說:“你們放哨不注意,還睡覺,要受處罰。我們是中央軍,要路過此地。這里駐有多少部隊?”兩個哨兵連聲說:“這里住一個排,三十余人,有排長?!苯又?,哨兵帶我們去見這個排長。就這樣,一槍未發(fā),就活捉了該敵排長等二十余人,但跑掉了幾個人。我連跑步闖進縣衙內,縣太爺還在辦公房。我們一進門,他就問:“你們是哪一部分的?”我們答:“我們是中央軍。不準動,跟我們走。”他又說:“老總們要有事,商量辦?!薄跋雀覀冏?,以后再說?!边@座城既無城墻,又無城門,東西靠山,西臨烏江,該城就在大山腳 底下,地勢奇特,易守難攻,加上天然的烏江河障礙,水深流急,渡河很困難。后來問這位縣長:“你知道紅軍要來嗎?”他說:“我前天聽說紅軍到了黔江一帶,不知你們這樣快就到這里了。”
第二天清晨,盧師長就到偵察連來了,他對我們朱連長說:“部隊準備在此地休息兩天,你們要把這次的化裝經驗總結一下,特別是接觸敵人時,事先要準備好,要作到對答流利,不能卡殼?!?/P>
1934年l0月紅二、六軍團黔東會師后,七師改為四師。為策應一方面軍長征,開辟新根據(jù)地,在湘西的永順、龍山、龍家寨等地發(fā)動了強大的攻勢,打了幾個大的殲滅戰(zhàn),有力地配合了一方面軍的突圍作戰(zhàn)和戰(zhàn)略轉移。1935年8月下旬我二軍團四師進占津市,第二天盧師長來到團部,團政委楊秀山向師首長匯報部隊情況說:“今天清早天未亮,敵人一個班從澧水河上乘坐一艘小火輪剛靠岸時,在碼頭警戒的二連一個排機智靈活將上岸之敵全部俘虜,其中有敵。個軍需官,他說:‘船艙里有十幾個新木箱子裝的銀元,是送軍餉來的’。因該市保安團千余人聽說紅軍要來,先一天晚上棄市逃跑了,我團利用黑夜摸進津市的?!北R師長聽完楊政委的匯報后,興奮地說:“這好噢!敵人送來多少,你們就照收多少,不開收條?!边@話把在場的人都逗笑了。
1934年l2月,四師在桃源地區(qū)的浯溪河、高梁坪戰(zhàn)斗中,盧師長身負重傷,仍堅持指揮戰(zhàn)斗到結束。后來轉移到臨時后方塔臥治療養(yǎng)傷,據(jù)說在醫(yī)院接受兩次大的手術,均無麻醉藥品,只能忍受著極大的疼痛做手術。傷愈后右腿成了殘廢,走起路來一拐一拐的,傷好后,他又回到四師重新工作了。
1935年6月中旬在忠堡戰(zhàn)斗中,活捉了敵縱隊司令兼四十一師師長張振漢。當時我四師十團把敵人師部壓縮在一個小高地上,敵師屬手槍連仍作垂死掙扎,頑固抵抗。在那時,一個手槍連就算很現(xiàn)代化了。敵人拚命固守了一天一夜。我十團發(fā)起多次沖鋒,付出了很大代價,均未成功。敵人幾次企圖突圍也未得逞,最后敵人精疲力盡,彈盡糧絕,又渴又餓。盧師長下令:“你團要堅決攻下這個陣地,這是敵人師指揮所。”部隊組織好多種火力,輕、重機槍和迫擊炮彈,象冰雹似的落到敵群中。經過一個多小時激戰(zhàn),終于打退敵幾次反撲,奪取了敵陣地,全殲了這股頑敵,活捉了敵師長張振漢。當時,張振漢說:“我是師長,要見你們上級?!笔畧F一個班把他送到師部來了。盧師長一見戰(zhàn)士們, 就說:“你們辛苦了。”張振漢見到盧冬生師長,忙說:“我有罪,我有罪!”盧師長說:“不要怕,我們優(yōu)待你,你我都是老‘戰(zhàn)友’啊!”
同年8月,我二軍團四師設伏于板栗園地區(qū),準備殲滅在運動中的敵八十五師。四師十一團第三連埋伏在一個突出的小山包上,看到于河溝里敵人行軍縱隊正在行進中,又看到團指揮所發(fā)出的三發(fā)紅色信號彈騰空而起,我連司號員急吹沖鋒號,剎時,全連同志如猛虎下山,英勇頑強地向敵人展開搏斗,使敵人措手不及,無法展開隊形應戰(zhàn),打得敵人鬼哭狼嚎。這是一場激烈的白刃戰(zhàn),擊斃了敵師長謝彬。我在這次戰(zhàn)斗中頭部負傷,用繃帶包扎后,仍然隨連隊行動。盧師長一見我就問“仇娃又負傷了?!?/P>
我說:“輕傷,不要緊,敵人子彈把我頭上擦破了一點皮?!苯又矣终f:“師長,你看我還是個娃娃呀!”盧師長微笑著說:“我這個人就愛帶娃娃兵。娃娃兵過一年,長一歲,大有希望啊!”他離開我連時,叫警衛(wèi)員留下一匹馬給我騎。我說不需要,警衛(wèi)員就牽著 馬跟我走,我也就不客氣地騎上了。我從內心里感謝師首長對我這個小文書的關心照顧。
長征中,從甘孜北上時,我的瘧疾病發(fā)了,先是全身寒冷,后就是高燒,頭昏眼花,身體很難支持,帶的干糧(炒面)也糊糊涂涂地吃光了,又病又餓,實在到了要命的時候。盧師長發(fā)現(xiàn)我的炒面吃完了,就問:“太興,你是不是斷糧了?”我說:“就是!”他對警衛(wèi)班長羅坤山同志說:“把我袋子里的給小文書一些?!绷_坤山給了我?guī)捉铩N覂刃拿靼?,首長的炒面也不多,給我這么些救命糧,真使我永世難忘啊!
這一段艱苦路程主要是糧食更加困難,每個人只有四五斤炒面。部隊在阿壩休息了幾天,也未補充一粒糧食。盧師長先告訴各團領導干部,說:“糌粑就是我們的命根子,絕不能浪費一點。吃出草地就好了,中途再無給養(yǎng)補充了?!边@說明盧師長對同志們吃飯問題的深切關心,提前向大家打招呼,使我們有充分的思想準備。
同年9月初,我二軍團走出了雪山草地,進到哈達鋪。盧師長在團級千部會上說:“要告訴全體同志,今后我們有飯吃了,要慢慢恢復胃的消化功能,絕不能暴飲暴食?!蔽臆娨坏焦_鋪,戰(zhàn)士們就買老鄉(xiāng)的燒餅,邊走邊吃,渴了就喝涼水。涼餅子在胃里膨脹,受不了,個別人給脹死了。盧師長看見后立即告訴同志們:長時間未吃過飽飯,餓得每個人心里都發(fā)慌?,F(xiàn)在有飯吃了,絕不能暴飲暴食,那是很危險的,要給大家把道理講清楚。
1937年8月,我軍改為八路軍,二軍團改編成一二0師三五八旅,四師編成七一五團。這時,聽說盧師長到蘇聯(lián)學習去了。從此分別,再未能見他一面。據(jù)說,日本帝國主義投降后,他從蘇聯(lián)回到東北不幸遇害。我在他身邊工作前后達五年之久,這是戰(zhàn)火紛飛的五年,是艱苦奮斗的五年。他那爽朗踏實的作風,他從來不知憂愁的革命樂觀主義,使我至今難忘。
盧冬生同志二三事
仇太興
1932年,由于王明“左”傾冒險主義的錯誤領導,紅三軍主力被迫轉移到襄北地區(qū)外線尋機作戰(zhàn),洪湖蘇區(qū)各縣游擊隊黨政群機關也準備突圍。我潛江縣游擊隊因反動軍隊9月初占領了縣城,便轉移到江陵縣境內的土地口一帶活動。這里有湘西獨立團和江陵、監(jiān)利、沔陽等縣的游擊隊。經過幾天動員,整編組成獨立師,師長王炳南,政委盧冬生。因我在師屬騎兵連當通信員,隨時跟著熊連長去師部接受任務,有時還要我送信親自交師首長,這樣我就認識了盧冬生政委。由于接觸機會多,不久就很熟悉了。盧政委一見我的面就親熱地叫我仇娃。雖說時間相隔半個多世紀了,每當我回顧自己的革命歷程,盧冬生同志那高大魁偉的身材,那音容笑貌,就浮現(xiàn)在我的眼前。
獨立師到達荊、當、遠革命根據(jù)地時,遠離中央和賀龍同志的領導。因在突圍中王師長帶一個團與我們失掉聯(lián)系,這時,盧政委一個人承擔起領導獨立師的重任。他在百忙中抽空到騎兵連聽取連長匯報部隊的思想情況。當聽到騎兵連進山后,既缺草料又買不到馬掌,在山區(qū)石頭道路上行走,馬掌壞得快,有些馬走起來一走一拐時,盧政委說:“熊連長,馬匹是你連的主要戰(zhàn)斗力,要很好愛護馬匹。你們平時愛護它,到戰(zhàn)時它就愛護你啊!要想辦法派人出去買馬掌?!辈痪?,我們騎兵連活動也多了,在巡檢司一帶休整一個多月,馬匹很快恢復了健康,又膘肥體壯了,馬掌也找鐵匠解決了。
1933年2月,獨立師在走馬坪同紅三軍主力會合了。部隊隨即取消獨立師,分別編入七、九兩個師,另一部分改稱教導團,盧冬生同志任團長。4月的一天,盧團長也被抓起來了,說是“改組派”。后來聽說賀龍軍長知道后,就問軍部的保衛(wèi)部長姜奇:“冬生也是改組派呀!他單獨率獨立師從洪湖蘇區(qū)突圍出來,到處找我們紅三軍會師,還用騾馬馱來了大批銀元交給我們,這樣忠于革命事業(yè)的好干部,也成了改組派?你考慮!趕快把他放出來?!卑阉懦龊螅覀兘虒F編入七師,盧冬生到七師任師長。他顧全革命大局,毫不計較個人得失,任勞任怨,又繼續(xù)堅定地為革命工作。
1934年5月,紅三軍奔襲四川的彭水城,七師是軍的前衛(wèi)部隊。我們偵察連全體化裝穿著國民黨軍隊制服,還有領章、帽徽,打著一面國民黨軍隊的青天白日旗(平時偵察員都保存一套國民黨軍裝,準備必要時化裝用)。我們偵察連集合后,盧師長前后左右看了一遍,說:“你們化裝得不錯,一定要化什么象什么。要化裝農民,就象農民,要化裝商人,就得象商人?!苯又终f:“來演習一下好不好?”戰(zhàn)士們回答:“好!”盧師長問:“你們是哪部分的?”有幾個戰(zhàn)士回答:“是中央軍?!北R師長又笑著問:“為什么要說是中央軍呢?”有一個戰(zhàn)士說:“因彭水城住的是保安團,系地方雜牌軍,它們遇上中央軍就老實,不敢調皮,讓我們進城?!北R師長笑了,高興地說:“你們答對了,現(xiàn)在就看你們的行動了?!边@天冒著大雨急行軍,行程一百五十余里,趕到離城還有幾里路時,兩山之間有一個山口,這里有一十余戶人家,敵軍一個排就駐在這里,村頭上只放了兩個哨兵。這時雨越下越大,道路泥濘難走,偵察連前衛(wèi)班走到敵人哨兵面前時,這兩個哨兵一左一左一右正在迷迷糊糊地打盹。王班長奪了他們手中的步槍,對哨兵說:“你們放哨不注意,還睡覺,要受處罰。我們是中央軍,要路過此地。這里駐有多少部隊?”兩個哨兵連聲說:“這里住一個排,三十余人,有排長?!苯又诒鴰覀內ヒ娺@個排長。就這樣,一槍未發(fā),就活捉了該敵排長等二十余人,但跑掉了幾個人。我連跑步闖進縣衙內,縣太爺還在辦公房。我們一進門,他就問:“你們是哪一部分的?”我們答:“我們是中央軍。不準動,跟我們走。”他又說:“老總們要有事,商量辦?!薄跋雀覀冏?,以后再說?!边@座城既無城墻,又無城門,東西靠山,西臨烏江,該城就在大山腳 底下,地勢奇特,易守難攻,加上天然的烏江河障礙,水深流急,渡河很困難。后來問這位縣長:“你知道紅軍要來嗎?”他說:“我前天聽說紅軍到了黔江一帶,不知你們這樣快就到這里了?!?/P>
第二天清晨,盧師長就到偵察連來了,他對我們朱連長說:“部隊準備在此地休息兩天,你們要把這次的化裝經驗總結一下,特別是接觸敵人時,事先要準備好,要作到對答流利,不能卡殼?!?/P>
1934年l0月紅二、六軍團黔東會師后,七師改為四師。為策應一方面軍長征,開辟新根據(jù)地,在湘西的永順、龍山、龍家寨等地發(fā)動了強大的攻勢,打了幾個大的殲滅戰(zhàn),有力地配合了一方面軍的突圍作戰(zhàn)和戰(zhàn)略轉移。1935年8月下旬我二軍團四師進占津市,第二天盧師長來到團部,團政委楊秀山向師首長匯報部隊情況說:“今天清早天未亮,敵人一個班從澧水河上乘坐一艘小火輪剛靠岸時,在碼頭警戒的二連一個排機智靈活將上岸之敵全部俘虜,其中有敵。個軍需官,他說:‘船艙里有十幾個新木箱子裝的銀元,是送軍餉來的’。因該市保安團千余人聽說紅軍要來,先一天晚上棄市逃跑了,我團利用黑夜摸進津市的?!北R師長聽完楊政委的匯報后,興奮地說:“這好噢!敵人送來多少,你們就照收多少,不開收條?!边@話把在場的人都逗笑了。
1934年l2月,四師在桃源地區(qū)的浯溪河、高梁坪戰(zhàn)斗中,盧師長身負重傷,仍堅持指揮戰(zhàn)斗到結束。后來轉移到臨時后方塔臥治療養(yǎng)傷,據(jù)說在醫(yī)院接受兩次大的手術,均無麻醉藥品,只能忍受著極大的疼痛做手術。傷愈后右腿成了殘廢,走起路來一拐一拐的,傷好后,他又回到四師重新工作了。
1935年6月中旬在忠堡戰(zhàn)斗中,活捉了敵縱隊司令兼四十一師師長張振漢。當時我四師十團把敵人師部壓縮在一個小高地上,敵師屬手槍連仍作垂死掙扎,頑固抵抗。在那時,一個手槍連就算很現(xiàn)代化了。敵人拚命固守了一天一夜。我十團發(fā)起多次沖鋒,付出了很大代價,均未成功。敵人幾次企圖突圍也未得逞,最后敵人精疲力盡,彈盡糧絕,又渴又餓。盧師長下令:“你團要堅決攻下這個陣地,這是敵人師指揮所?!辈筷牻M織好多種火力,輕、重機槍和迫擊炮彈,象冰雹似的落到敵群中。經過一個多小時激戰(zhàn),終于打退敵幾次反撲,奪取了敵陣地,全殲了這股頑敵,活捉了敵師長張振漢。當時,張振漢說:“我是師長,要見你們上級。”十團一個班把他送到師部來了。盧師長一見戰(zhàn)士們, 就說:“你們辛苦了?!睆堈駶h見到盧冬生師長,忙說:“我有罪,我有罪!”盧師長說:“不要怕,我們優(yōu)待你,你我都是老‘戰(zhàn)友’啊!”
同年8月,我二軍團四師設伏于板栗園地區(qū),準備殲滅在運動中的敵八十五師。四師十一團第三連埋伏在一個突出的小山包上,看到于河溝里敵人行軍縱隊正在行進中,又看到團指揮所發(fā)出的三發(fā)紅色信號彈騰空而起,我連司號員急吹沖鋒號,剎時,全連同志如猛虎下山,英勇頑強地向敵人展開搏斗,使敵人措手不及,無法展開隊形應戰(zhàn),打得敵人鬼哭狼嚎。這是一場激烈的白刃戰(zhàn),擊斃了敵師長謝彬。我在這次戰(zhàn)斗中頭部負傷,用繃帶包扎后,仍然隨連隊行動。盧師長一見我就問“仇娃又負傷了?!?/P>
我說:“輕傷,不要緊,敵人子彈把我頭上擦破了一點皮。”接著我又說:“師長,你看我還是個娃娃呀!”盧師長微笑著說:“我這個人就愛帶娃娃兵。娃娃兵過一年,長一歲,大有希望啊!”他離開我連時,叫警衛(wèi)員留下一匹馬給我騎。我說不需要,警衛(wèi)員就牽著 馬跟我走,我也就不客氣地騎上了。我從內心里感謝師首長對我這個小文書的關心照顧。
長征中,從甘孜北上時,我的瘧疾病發(fā)了,先是全身寒冷,后就是高燒,頭昏眼花,身體很難支持,帶的干糧(炒面)也糊糊涂涂地吃光了,又病又餓,實在到了要命的時候。盧師長發(fā)現(xiàn)我的炒面吃完了,就問:“太興,你是不是斷糧了?”我說:“就是!”他對警衛(wèi)班長羅坤山同志說:“把我袋子里的給小文書一些?!绷_坤山給了我?guī)捉铩N覂刃拿靼?,首長的炒面也不多,給我這么些救命糧,真使我永世難忘啊!
這一段艱苦路程主要是糧食更加困難,每個人只有四五斤炒面。部隊在阿壩休息了幾天,也未補充一粒糧食。盧師長先告訴各團領導干部,說:“糌粑就是我們的命根子,絕不能浪費一點。吃出草地就好了,中途再無給養(yǎng)補充了?!边@說明盧師長對同志們吃飯問題的深切關心,提前向大家打招呼,使我們有充分的思想準備。
同年9月初,我二軍團走出了雪山草地,進到哈達鋪。盧師長在團級千部會上說:“要告訴全體同志,今后我們有飯吃了,要慢慢恢復胃的消化功能,絕不能暴飲暴食。”我軍一到哈達鋪,戰(zhàn)士們就買老鄉(xiāng)的燒餅,邊走邊吃,渴了就喝涼水。涼餅子在胃里膨脹,受不了,個別人給脹死了。盧師長看見后立即告訴同志們:長時間未吃過飽飯,餓得每個人心里都發(fā)慌?,F(xiàn)在有飯吃了,絕不能暴飲暴食,那是很危險的,要給大家把道理講清楚。
1937年8月,我軍改為八路軍,二軍團改編成一二0師三五八旅,四師編成七一五團。這時,聽說盧師長到蘇聯(lián)學習去了。從此分別,再未能見他一面。據(jù)說,日本帝國主義投降后,他從蘇聯(lián)回到東北不幸遇害。我在他身邊工作前后達五年之久,這是戰(zhàn)火紛飛的五年,是艱苦奮斗的五年。他那爽朗踏實的作風,他從來不知憂愁的革命樂觀主義,使我至今難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