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文字表達不了眼中的凄涼,無言,便是最沉重的悲傷;
當歌聲表達不了心中的悲傷,無言,便是最高亢的吟唱。
我是那只草原上傳說中的雄鷹,輾轉(zhuǎn)于歷史的沉靜和現(xiàn)實的喧囂之中,我望盡了茫茫天涯,也望盡了寥廓的蒼穹和廣袤的草原,我振飛雙翅,在壯闊的草風(fēng)里,巡視著一覽無余的孤寂,聆聽著那曲來自天籟來自遠古空靈的絕響。
我從遙遠的遙遠,逐日而來,又從遙遠的遙遠,踏歌而去,長翼之下蒙古人哀怨的長調(diào),聲聲揪住了我草原的心弦。風(fēng)漫野吹過,拂動著我亮黑的背羽和那些模糊的圖騰,那些草兒發(fā)黃的夜風(fēng)里,烈酒和奶茶被釀成了草原漢子的血性和蒼狼般的呼號,氈房夜夜的夢里,依舊是駿馬卷起的烈焰般的狂飆,依舊是大河奔騰的喧囂,依舊是流雪般群羊唱成的永恒的歌謠……
我想,上天一定是偏愛這個粗獷的草原民族,要不是如此,又怎么會把這么美好悠長的曲調(diào)賦予他們呢?在一個無須登高就可以望盡天涯的草原,在一個闊大得幾乎沒有真實感的空間,一個人的靈魂被如此放縱和激蕩。那是對高山、河流、草原、蒼穹的一種精神依偎,我想,在這些魁梧粗壯、貌似強悍的人們心靈深處,需要長調(diào)的澆灌和滋潤,需要烈酒去升華和激昂,需要我們無所畏懼。
那些剽悍的駿馬,仿佛已經(jīng)完全化入到草原之中,幾千年來,不論是刀光劍影還是風(fēng)吹草低,逐水而居逐草而眠的牧人總是在馬背上放飛豪邁理想和浪漫,馬背顛簸出野性、馬背也顛簸出悲壯和豪情,歷史蒼茫的足音在馬的血液流淌中激蕩飛揚。當牧人們在浩瀚的歷史風(fēng)塵中追逐精神家園與物質(zhì)家園的時候,馬,便宿命般無可爭議地承載著尋夢而去的生存的夢想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