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襲薄薄的羅裳,泛蘭舟于藕花深處。載著曠古的情懷,一路花香,一路鳥語,一路酒意詩情----沐著大宋的月光,我走來!
經(jīng)一番風(fēng)、一番雨、一番涼,我是那菊。一朵開在東籬外的花,馱著露珠,靜靜地。樸素的守望著潔白的夢想,在秋天的枝頭,也蘊涵著春的芳香。有傲霜的骨,有奪人的幽。絕不作三寸金蓮的扭捏,我是那菊,任簾卷西風(fēng),任花瓣凋零。
玉笛三弄,和雪嚼香,我是那梅?!凹t酥肯放瓊苞碎,更挪殘蕊,更拈余香,贏得滿衣清淚”。有冰一樣的魂,有無人知曉的冷艷,有斗雪的志氣。茫茫大雪中,有燦爛的傾訴、無聲的歌唱,把一份心動留給了綠,絕不作墻頭茅草隨風(fēng)搖擺。我是那梅,斜枝鐵骨,任嚴(yán)寒冰雪。
“買得一枝春欲放,猶帶彤霞曉露痕”,我又是三月的桃花。伴著象牙做成的詩歌,美麗得令人心醉。撐一把油紙傘,曳瀑布樣的黑發(fā),立于江南的雨巷里,我沒有淚。只以鮮艷的花瓣,演繹著沉沉的思念,空靈的伸展,和雨絲一起編織幾千年的企盼。染秋千于春的顏色,讓清芬高高飛翔。
“柔腸一寸愁千縷,惜春春去、幾點催花雨”。我仍是那深情依舊的海棠。倚門嗅青梅,采荷暗香盈袖的爛漫已經(jīng)風(fēng)流云散。難忘“半箋嬌恨寄幽懷,月移花影約重來”的良辰美景。伊人遠(yuǎn)去,空留香消魂夢斷,醒時空對燭花紅。風(fēng)雨千年,我是路旁那棵開花的樹,撒一地凋零的心,緘默不語,望斷天邊好月,人比黃花更瘦。
病起蕭蕭兩鬢華,“枕上詩書閑處好,門前風(fēng)雨晚來佳”,我更是那苦茶伴酒的木犀花。無論雨疏風(fēng)驟,無論物是人非,我且自顧煮酒黃昏后,我且自顧“學(xué)詩漫有驚人句”。誰知道我內(nèi)心的情愫?并非柔弱得只會香臉半開嬌旖旎,并非整日淚融殘粉花鈿重。
無須問卷簾人了,要問就問鼓動星河欲轉(zhuǎn)的帆,要問就問那連接云濤曉霧的風(fēng),要問就問桌上的筆墨紙硯,要問就問西樓的月,要問就問杯中酒。雖無長劍在手,我的筆卻在架上長鳴!“九萬里風(fēng)鵬正舉,風(fēng)休住,蓬舟吹取三山去”!
“花自飄零水自流”,是花自會飄零。是水,自會流淌。只要花開爭奇艷,花落留余香。只要水來時清清白白,水去時滌蕩污濁。“秋已暮,紅稀香少”,是自然規(guī)律。“暗淡輕黃體性柔,情疏跡遠(yuǎn)只香留。何須淺碧深紅色,自是花中第一流”,這正是我人生的寫照。不負(fù)東籬菊蕊黃,不負(fù)人生好時光。
花的飄零不是凄涼的憐憫,而是曾有過美麗的延續(xù)。水自東流,不是哀婉的慨嘆,而是曾有過清幽的拓展。誰說女子只有拈花流淚的纏綿?誰說女子只會倚樓相思,愁腸寸斷?我卻說女子也有把酒問明月的豪情。新來瘦卻有傲骨,并非病酒,也不是悲秋!巾幗不讓須眉,千古佳作出自非凡的女子李清照之手----“生當(dāng)做人杰,死亦為鬼雄”!
一襲薄薄的羅裳,泛蘭舟于藕花深處。載著曠古的情懷,一路花香,一路鳥語,一路酒意詩情----沐著大宋的月光,我走來!依舊長發(fā)唐衫風(fēng)情萬種,依舊一腔愛國的情懷,依舊一支寫詩填詞的筆。我來了,幾千年前的風(fēng)一直伴著我,還在百折不撓的吟唱。我踏著流云的哀怨,踏著星雨的隱痛,踏著黃昏的酸楚。攜一片夢的藍(lán)天,捧一把希望的綠蔭,我仍是那菊,我只是那菊,年年歲歲把山野阡陌開滿。